2022年7月8日9:30-12:00,華東政法大學伟德官网bv屈文生教授通過騰訊會議平台,應邀為我院師生講學。講座由中國文化翻譯與傳播研究基地主任陳大亮教授主持,主題為“新翻譯史”何以可能?。西方中心主義給中國翻譯史研究留下深刻方法論烙印。反思翻譯界近年來存在的類似“沖擊—回應”模式的研究範式,屈文生教授提出重寫翻譯史的“新翻譯史”研究路徑,并詳細分析了該研究路徑的理論基礎和實踐方法。共有學院及其他高校近200名師生參與了近兩個半小時的在線講座。
圖1. 屈文生教授應邀為外院師生講學
講座一開始,屈文生教授從季羨林先生的名句引出了翻譯與曆史的關系的思考。我國的翻譯史研究曆來重兩頭,一頭是文學翻譯史研究,另一頭是非文學翻譯史研究。非文學翻譯史研究主要包括三大主題:包括佛教文獻翻譯研究、民族翻譯研究、兩次西學翻譯研究。翻譯本身的跨學科性,在文學翻譯史研究方面,謝天振提出語出驚人的判斷:比較文學的研究對象應包括翻譯與翻譯文學,翻譯文學不是外國文學,而是中國文學。翻譯研究在文學學科(主要是比較文學學科)由此獲得一席之地,并被納入“比較文學”學科理論體系之中。“譯介學”的本質被視作文學研究或文化研究。最早由中文譯成英文的著作,概為1719年譯成,但直至1761年才被英譯出版的《好逑傳》該書由詹姆斯·威爾金森(James Wilkinson)翻譯,在維多利亞女王統治時期,又由德庇時(Sir John Davis)重新翻譯《好逑傳》的英譯,是滿足異域文化的期待。西方人編纂中國文學史是有曆史傳統的。佛教文學翻譯史研究,整理、挖掘、研究佛教文獻翻譯史料,可圍繞若幹中心展開。
在佛學界,從事譯經的高僧曆來被視作是“高僧中的高僧”、“沙門中的沙門”。南朝《高僧傳》、唐代《續高僧傳》、《宋高僧傳》、《明高僧傳》“四朝高僧傳”中,前三部不但都設有“譯經篇”。現有的佛經翻譯史,推介了影響力較大的幾部著作。限于語言障礙(由于我國精通梵語者人數稀少),加之其他原因,佛經翻譯遇到了較大阻礙。關鍵還是要有洞見,胡适曾評價佛教文獻翻譯文體,是對于魏晉以來形成的骈偶文體的叛逆。
圖2. 屈文生教授線上講座現場
随後,屈文生教授分析了翻譯和曆史的關系,學界以往對于文學與曆史的關系讨論較多。文學往往是虛構的,而史學追求的是真實。翻譯與曆史的總體關聯,翻譯與曆史都講究“求真重信”。曆史學追求真實,須以原始史料為基礎,如果被表象所迷惑,就會得出錯誤的判斷。翻譯也注重信,還有達和雅。曆史學是第二種曆史,第一種曆史是客觀的,第二種曆史是主觀的。翻譯與曆史之間的關聯還在于解釋、交流、對話。曆史和翻譯很大程度上都是解釋。曆史學家與翻譯家一樣,必須熟悉兩種語言。過去與現在,在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間來回遊走。翻譯與曆史的真正關聯,在于二者在很大程度上都是通過叙事來建構文本并與文本對話。不管是口譯,還是筆譯,翻譯都可以被看做是一種叙事性建構,發揮着诠釋性的再現。曆史叙事也可以理解為“再——現”。曆史和翻譯之間的影響和作用,包羅萬象的學科,二者就像文化一樣,指向了一個廣袤的空間,一時難以駕馭。翻譯研究實際上是文化研究的一部分。翻譯與曆史常具有某種天然的适配性、調和性和包容性。二者都強調本位(即自身的主體性),但也具備互相作用。翻譯的客體大多可以歸結為人文科學、社會科學、自然科學以及技術科學和工程技術的某一分支。曆史地看,翻譯是一種文化态度和戰略意識,反映出的是這個國家精英階層的一種求知的精神,一種包容和胸懷。
圖3. 屈文生教授線上講座現場
講座最後一部分,屈文生教授總結了翻譯和曆史之間的關系。在某一時期的某一接觸地帶,接觸地帶(a shared history)。“共有的曆史”借自徐國琦《中國人與美國人:一部共有的曆史》(Chinese and American: a shared history)。新曆史主義(neo-historicism或new historicism)。新曆史主義學派強調對話,有意打破學科界限和秩序,其所謂的“文本”不局限于傳統的文學文本,其認為文學文本與非文學文本存在不可割裂的“流通”。重要的是,新曆史主義将文化建構視作是“文本”或“話語”而非“事實”将“文本”轉變為“文獻”。而文獻與文學文本一樣,沒有固定的意義,需要解讀。新曆史主義由此将大曆史(history)化為小曆史(histories)。新曆史主義的要旨為“文本的曆史性和曆史的文本性”邏輯推演,有意強調翻譯的“曆史性”和曆史的“文本性”,二者關系密切。直觀可見的就是翻譯的曆史轉向研究,翻譯和曆史研究領域均會得以拓展。可以說,新曆史主義接受了原本被視作邊緣的翻譯行為和翻譯事件,将翻譯視作是曆史研究的要重對象。它同翻譯主義一道将看似日常、渺小的翻譯行為作為觀察對象。“新翻譯史”研究如何展開。從“西方之沖擊”入手,沖擊——回應(impact-response)模式以“西方沖擊——中國回應”,“新翻譯史”研究是着眼于中外文化交流互鑒的研究,是轉向文化交流史的跨學科乃至超學科研究。從曆史角度看,翻譯的本質和價值在于文化交流互鑒。翻譯史研究,既可以是對中譯外的研究,也可以是對外譯中的研究。但如能在全球史視野下展開叙述,從中外文化交流互鑒的視角出發,關注兩方在翻譯發揮重要作用的接觸地帶的你來我往,披露對事實的“印象”與“真相”,則可擺脫西方中心主義或中國中心主義的束縛。不少國外學者隻是将中國作為研究材料而不是研究對象。真相往往秘而不宣,基于自身利益加以改造,以呈現對中國的印象,從而将之納入既有話語模式之中——将印象化的中國置入已拟定的(話語)公式之中,經由循環往複的論證,得出符合自身利益的結論。這一現象如今依然存在,我們要謹慎地看待“他者”的視角。我們或許不僅要傳播真相,還在于挑戰“他者的中國公式”(China as other),而形成“自我的中國公式”(China as self)。不止将其作為材料,而不是對象進行研究。講座最後,陳大亮教授對講座内容進行了總結,并代表旁聽師生感謝屈文生教授的無私分享和精彩報告。